天色大亮，禦林軍之中，趙乾身穿黃金戰甲，雄風不減當年，手握一柄寶劍，騎著高頭大馬，搖搖晃晃的被擁簇在中間最為顯眼之處。

身後跟隨著不少武將，個個勇猛異常，然後是完顏阿謄和俞政王莫洪川幾人，皇後因為擔心趙智，這一次竟也難得隨著一起來了，後宮之中還有紫玉也一同前往。太子與莫非領著一眾文臣走在了最後面。浩蕩的隊伍，一路在百姓的註目之下出了城門。

穿過京郊的小路，入了圍場，各處都已是重兵把守。因為前兩日的亂民暴動，險些破壞了這一次的冬獵，好在拂煙機警，太子忍不住在莫非耳邊稱讚了一句，“你們莫家出來的人，個個都不簡單。拂煙這丫頭，本王也看著親切，呵呵！日後也一定不輸韓將軍的！”

莫非不知為何，聽到這話，心中十分高興，擡頭看著跟隨在鑾駕之後少女，微微點頭。“其實，她比許多男子更加堅強可靠！做事也向來仔細，對東璃，太子殿下也絕無二心！”

聽莫非這麽說，太子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看了半天，結果莫非的目光一直留在了拂煙身上。太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，“本王還以為只有樓錦書喜歡，沒想到你也這般欣賞她！依本王之見，這一次冬獵，你定會奪取前三甲，到時候不如向父皇提一提！”

莫非點了點頭，未曾將這話聽進去。等反應過來的時候，臉上一紅，急忙搖了搖頭，“太子殿下說笑了，微臣並無他意！何況眼下，並不是談及兒女私情之時！”

太子伸手在莫非的胸前輕輕拍了拍，“在這方面，你比樓錦書可要木訥許多！有沒有意，你這裏心裏應該比誰都明白！你那日入城受了傷，她比誰都著急，想必她對你也不一般呢！這樣的女子，真情真意，世間少有！既然遇見了，可千萬要珍惜！你也到了該娶妻的時候了！”

樓錦書好不容易擺脫樓有才的說教，急急往前幾步，追上了莫非，正看到太子與莫非說話，便笑著問道：“太子殿下，莫非，你們在說什麽呢？”

太子回頭看了一眼樓有才，臉上還帶著些不滿，便趁機轉了話題，笑道，“樓尚書怕是要被你給氣死了吧！”

樓錦書無奈攤了攤手，“他還能說什麽呢！整日不是說我游手好閑，就是追問我與莫家小姐的親事何時辦了。誒！可惜我現在心中只有煙兒一人，哪兒還容得下其他女人！”

其他女人四個字聽著尤為刺耳，莫非忍不住輕咳了一聲，“舍妹心中也容不下其他男人！”

太子素來也知道一些這幾人的事情，此時倒也不點破，含笑往前走去。

圍場之中搭了帳篷，帳篷之中也都生了炭爐，放下隨行之物，全都聚集到靠近圍場前面的一頂方形大帳篷之中。這算是冬獵臨時大殿。後面一頂圓形的黃色金頂的帳篷則是趙乾臨時的寢宮，裏面應有盡有，比起一般人的帳篷都要大上許多。

此時趙乾坐在大帳上座，陸公公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手中，趙乾接過茶水喝了一口，這才看著下面的的人問了一句，“今日大家可以在圍場四周到處查看一番，熟悉熟悉地形！明日比試開始，十天期限，狩獵最多的前三人，朕有重賞！當然了，這圍場之中不乏猛獸，大家也要小心些，切莫大意，以免出現意外！”

眾人跪地叩拜，齊聲道了聲：“謹遵聖意！”

圍場不比宮中，拉開厚厚的帳簾，冷風就呼嘯著鉆進帳內。拂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，就算生著炭爐，依舊還是冷的很，不時搓著雙手！剛剛出外巡視了一圈，兩條腿就已經不受使喚，微微發麻發酸，這滋味十分不好受。

拿出早些時候莫非給的藥膏，擦在了患處，一股溫和的熱感總算緩減了那種酸痛感。

朱懷德挑簾進入，手中又抱了一個暖爐進來。

拂煙笑道，“朱副尉如此細心，真是有勞了！”

朱懷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，“這不是屬下細心，是剛剛碰見了莫侍郎，他說大人在莫府的時候，冬日就十分怕冷，還說您向來不愛麻煩人，所以肯定不會說的！莫侍郎就拿了自己帳中的暖爐，讓卑職送到大人這裏來。”

拂煙聽到這話，心中一暖，讓朱懷德將暖爐放下又問道，“對了，明日就要開始冬獵，胡都統可有說我們驍驥營的人今夜在哪裏看守？”

“說了，就在西面那處！因為皇後與玉貴人也在那邊落帳，還有完顏小王子與幾位年幼一些的皇子也在那邊！所以整個驍驥營都要在那邊巡夜，確保主子們的安全。”

拂煙眉頭悄悄皺了一下，完顏阿謄！誒，聽到這名字她心中就想起他那糾纏人的本事，十分煩悶！如今也只求晚間不要遇見他才好，免得又多惹事端！

冬日，天色黑的早，晚飯的時候，趙乾在大帳中準備了酒席。

今日沒有歌女舞女助興，但是卻比歌女舞女更為壯觀的表演。

挑開的大帳門簾由兩人拉住。外面兩側都有人高舉火把。冷風入了帳中也不覺得冷。因為大帳裏每人桌前都生有炭爐，懷中還有暖爐。加上人多且都狐裘厚衣，一點也不覺多冷了。

外面雪地之上整齊站了四排人，每排五人，皆都赤裸著上半身。下邊也只圍了一層單薄的衣物。喉間發出陣陣低鳴，聲音漸漸高亢，一個音節發出綿延悠長。聽得好像某種長調，卻又比長調更為渾厚。隨著聲音的亮起，眾人腳步一動，踏出與肩同寬之距，兩手握拳以馬步姿勢半蹲。拳拳生風，整齊有序，每個人面色又都嚴肅異常，無畏雪地寒冷。

這一套是東璃特有的祭祀舞，代表著東璃的興旺與兵將的堅韌。趙乾挑選的都是些精壯男子，個個肌肉發達，力大無窮。眼下用這樣的祭祀舞，也是想讓完顏阿謄看一看，東璃人也不比他北羥的人瘦弱到哪兒去。

自然完顏阿謄看了這段表演，十分讚賞，更對趙乾行禮稱讚，“東璃不虧是中州大陸最為強大的國家，北羥有幸與之交好，日後得東璃庇護，一定也能安定和平！”說完，更是起身雙手抱拳，恭敬彎身一拜。

這算是大禮，趙乾聽得十分高興。可拂煙站在一側，很是清楚。這不過是完顏阿謄的有意逢迎，假意求和的把戲。如今他一定已將東璃內部窺探的一清二楚，想要取而代之，也不是什麽難事了。只需要時間足夠，東璃遲早會落到北羥人手中。

可看她那父皇，似乎還以為這個完顏阿謄是真心臣服呢！側頭看了看莫洪川，他也是一臉嚴肅。拂煙輕輕嘆了口氣，如今，也只有等他動手了吧。

女子收了目光，低頭看著腳下，心思也漸漸飄遠。酒席上的推杯換盞她不在意，她所在意的是冬獵之後，也是時候去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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